SAUCE沙司
红学之曹康基情派(俱是疯话而已)
2016-03-15  

最是难留蘅芜草,人间不见返魂香

 “你是个傻子吗?啊?”明珠伸手猛戳闺女脑门,“越是这种光景你越不能走,你应该说你死都跟他一块死!”
  
  女孩跪在地毯上,哭得肩膀发颤:“可是他说了,皇帝自己说的……想走就能走……”
  
  明珠猛吸一口凉气,差点气到晕厥:“那别人为什么没走呢?就数你胆子大!就数你最蠢材!就数你会得罪人!”
  
  女孩咬着牙,继续嘴犟:“……但是别人也有走的。”
  
  “你怎不跟好的比!”父亲忍无可忍,抬手给她一耳光,“别再耽误时间,马上给我回宫认错!”
  
  “我不!我不喜欢他!我讨厌那地方!我死也不回去!”
  
  明珠又要起身发作,觉罗氏忙上前拽他:“算了吧!回都回来了,你硬送回去小皇帝也不会多高兴,说不定看着她更烦,还不如算了呢!”
  
  成德也挡住妹妹劝父亲:“母亲说的不错,姐姐已经在宫里了,她也挺得宠啊!还生了皇子。何必送那么多人进去?”
  
  “她这是给人休了,你们当是好事呢!”明珠恨得跺脚,“皇帝不会只喜欢一个人,再怎么好过几年也厌了,我送她进宫,咱家机会不更多吗?陛下肯收她就是天家恩宠,她这么缺心眼都是你们给惯的!”
  
  “好了,好了!”觉罗氏转身去哄女儿,边摸头边冲她使眼色,“你阿玛也是为你好,你赶紧给他赔个不是,以后可改了吧。”
  
  女孩抽抽噎噎趴下磕头。
  
  觉罗氏又瞅她丈夫:“可见他们就是没缘分,合该不是夫妻的命。咱们满洲本不讲这些,只要家底厚,孩子将来不愁再嫁人,你就算了吧!”
  
  明珠只好闭上眼,使劲捻胡子。
  
  扬州城里朝阳初升,曹宣起床拾到一封信,匆忙拿去给父亲看。
  
  曹玺一看急了眼,连声喊手下出去找儿子,果然各处都寻不到曹寅人影。
  
  他只好再攥着信去找顾景星。
  
  “……若来年逆藩伏诛,局势安稳,麻烦父亲差人将儿媳送来都中。若京城失守,孩儿不幸,娘子亦不必守寡,可令其自由归去,另择佳偶。”顾景星皱着眉念完,难以置信地抬头,“他这是什么意思!”
  
  “还能有什么意思,他自己逃回北京去了,你看你外甥干出来的好事……”
  
  “他这时候去北京干什么!”
  
  “我也不明白啊,我真的不明白他!只要扬州不失守,眼下就是一份现成的军功。回北京去能捞着什么好吗?”
  
  顾景星背起手在屋里来回转圈:“要不派人去追?”
  
  “一宿早跑出百里地去了,谁知道他走的哪条路!若大张旗鼓去追,可就真成了逃兵,我还得按逃人律治他。”
  
  “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,自己能走到北京吗?别再迷了路,叫人劫道,给猛兽吃了……”
  
  曹玺懊恼地大喊一声,蹲下挠头皮。
  
  那曹寅私逃出来,按洋人教的法子夜观星象,一路往北走。天亮后又远望炊烟,寻得一处村镇,跟人打听着走到官道大路上,马不停蹄行了半日,终于遇见一处驿站。他进去喂马歇息,将就吃些饭食,虽是野虫横飞,粗布板床,亦能勉强应对。
  
  谁料这官府的驿站远近不均,数日后走到黄河边上,竟未见有什么驿馆的影子。
  
  曹寅想天晚不宜渡河,又怕野兽害人不敢露宿,只好沿途返回,找寻经过的村落。
  
  荒山野地里有点点灯火,他拿出几串钱,敲开村头一户人家。
  
  开门的老头看见他,瞬间瞪圆了双眼:“鞑……鞑子兵!”
  
  曹寅赶紧摇头:“不不不,我也是汉人。我就是想……”
  
  可是老头早已吓得语无伦次:“你要干什么?要什么都拿去!求求你别杀我!”他颤抖着举高双手,瘫软着跪下去,“家里就剩下老两口了,大爷行行好!留几条活命吧!”
  
  曹寅诧异万分,僵硬着站在院门口,把剩下的话说完:“我就是想借住一宿,求一口干净水干净饭。”
  
  老头跪在地上抱头打颤,从屋里走出个老妇,一见他也如同撞见瘟神,张嘴就喊。
  
  曹寅心头一慌,两三步冲上去捂她的嘴:“你别嚷嚷!别把人喊了来!”
  
  那老妇眼中冒泪,浑身抖如筛糠一般,老头也爬过来抱他的腿:“大爷饶命,大爷行行好……”
  
  曹寅寻思事已至此,话也没法好好说了,又唯恐惹来村民,自己无力抵挡,便一手挟持老妇,一手自腰间拔出剑,指着老头说:“你俩别出声,都跟我进屋来。”
  
  三个人静悄悄挪进屋里,大眼睛瞪着小眼睛。
  
  曹寅关门上闩,喘着粗气问:“我就是想找个地方过夜,也不是不给钱,你们何苦呼喊叫嚷起来?”
  
  老两口倚在一起,警惕地盯着他,伸出手小声招呼:“你睡!你随便睡!你喝水。”
  
  这栋房子墙是土坯墙,梁是歪木梁,屋顶覆着茅草秫秸,地就是普通泥土地,窗户下只有一张砖头盘的炕。
  
  曹寅拿起火炉上的吊子倒水,倒在粗瓷碗里,闻着总有股怪味。他又想总比喝生水强些,硬屏住气咽下去了,抬头问老人:“我睡这,你们睡哪?”
  
  “我,我们出去睡,我们上别人家去。”
  
  “不行!”曹寅大喝一声,“我睡在屋里,你们去叫人来杀我怎么办?放火烧我怎么办?”
  
  老头连忙改口:“那我们不出去,我们睡地上……”
  
  曹寅想想又摇头:“咱们都睡在屋里,你们趁我熟睡,勒死我又如何?”
  
  两个老人手打哆嗦,带着哭腔说:“既不能出去,又不能留下,实不知如何是好了!”
  
  曹寅就将屋里晾衣服的长绳解下,拿剑逼他们蹲到墙角,捆在一起绑了个结实。
  
  老头老妇口呼饶命不止,他听着又难受又害怕,便又匆匆寻了两块破布塞进他们口中,自己也小声念叨着: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也没办法……”
  
  接着真就如同土匪一般,在屋里院中上下找寻存粮,将豆子混着草料拿去喂马,又拿了几个芋头放在炉子上烤熟,就着热水吃完,上炕蒙头便睡。
  
  曹寅一觉睡到日上三竿,醒来时闻见周围有股骚味,起身查看,两个老人还绑在原地没动,只是坐的地方汪着一圈水。
  
  他胸中如堵,后背发凉,也不敢直视二人,只匆忙将银钱扔在地上,用剑挑开绳索,转身拔足而逃。
  
  往后过黄河,走幽燕,也只见疮痍荆棘遍地,荒村茅店稀疏。沿途百姓遇见他,皆是唯恐躲闪不及的脸色。在驿站打听各地战况,又总不得要领。
  如此行了大半月,等曹寅终于走进北京城,看着巍峨城墙,辉煌宫阙,心里已经憋着股无名火气。
  有人在午门外喊住他:“子清?是你吗?”
  曹寅忙转身回头,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位风尘仆仆的老者,不是别人,正是户部尚书梁清标。
  原来自曹寅进宫侍御不久,皇帝便开始正经进学,效仿汉唐以来贤明君主,开设经筵讲席。在朝的满汉官员,通晓经史的翰林,无不轮值日讲,因此一来二去,也都同皇帝的侍读小厮混熟了。
  梁清标朝着他走过来:“还真是你啊,怎么弄成这副样子?”
  曹寅抬起胳膊,用袖子蹭了蹭面颊:“我刚从江南赶回来,路上没地方刮脸梳头。”
  梁清标大惊:“皇上派你去的那边?京城已经没兵用了吗,还是江南也军情告急?”
  曹寅连忙摆手:“这倒没有,我只是回家探亲,正巧赶上叛乱罢了。”
  “哦。”梁清标缓缓点头,“老夫也是去广州撤藩,归途受阻,费了些工夫才回京啊……”
  两个人被验过腰牌,穿过宫门往里走。
  曹寅擦完自己的脸,又摘下帽子,将辫子解开重新编了一遍,他小声问:“梁大人,今天是初几了?”
  “五月初三。”梁清标幽幽叹气,眯起眼望向宫门深处,那里正传来香火缭绕的气味,还有喇嘛念经吟诵的声响,“今天是五月初三,是从前朱由崧在南京监国,多尔衮下令剃头的日子。”
  皇帝得了讯息,从内廷跑出来迎接,伸双手去扶梁清标,也扭头瞥了曹寅一眼。
  “皇上,尚可喜没有谋反!”梁清标激动地抓住他胳膊,“吴三桂虽然派了人去策反他,但尚可喜宁愿捐躯矢志,也要力保岭南,还托臣呈上他的奏表。”
  皇帝忙接过来看,顺着纸上文字念道:“……愿永镇南疆报效朝廷,求次子尚之孝承袭平南王?”他皱着眉咬嘴唇,“若果真如此,也没什么不可以,就给他两广兵权!”又问梁清标,“你瞧着他家大儿子如何,有什么说法吗?”
  梁清标直摇头:“臣未曾见到尚之信,没听到有什么说法。”
  皇帝于是点头微笑:“梁尚书功劳不小,这一路甚是辛苦了,快回家好生歇歇吧!来日朕再设宴为你洗尘。”
  曹寅扶剑站着,默默看梁清标作揖谢恩,小心告退。
  皇帝冲过来扯住他就问:“你怎么回来了!南京告急了!”
  “没……没有,南京没事。”曹寅磕磕巴巴回答,“我主要是听说,听康亲王说,北京有旗奴作乱,陕西也有守军叛变,所以我就……”
  “所以你就跑回来了?”皇帝瞪着他干眨眼。
  “啊……”曹寅低下头,耸了耸肩。
  “可是你回来又有什么用?你一个人也帮不上多大忙,要是路上出事可怎么办?”
  “是啊。”曹寅挠着鼻梁点头,“我走到半路也觉出来了,但又没脸回去,干脆就走到底了。”
  玄烨挥手就给他一巴掌,打得他脑壳里嗡嗡作响。
  “八旗子弟,平时为民,战时为兵,一应行动听长官调遣!你擅离职守,该当何罪!”
  皇帝气得直喘,曹寅捂着腮不敢吭气。
  皇帝又突然扑过来,拿胳膊将他紧紧搂住。
  曹寅呆愣愣发懵,浑身被勒得骨头疼。
  “傻子,大傻子……”眨眼工夫,皇帝就伸手将他推开,“你跪下!”
  曹寅犹自恍惚,茫然跪下去。
  皇帝用手背狠狠蹭了一下眼角:“曹寅听旨。”
  “……喏。”
  “即日起,封你为三等御前侍卫,防护内廷,宿卫紫禁,行扈从轮班之职。”
  
  曹寅盯着他出了会神,瞬间反应过来,忙趴下身子磕头:“我……臣谨遵圣旨,谢主隆恩!”
  
  皇帝又转身搓了把脸,叹了口气,回头朝内廷走。
  
  曹寅略一思索,赶紧爬起来跟上去。
  
  坤宁宫内外满满都是人,婆子和太医进进出出。太皇太后、太后太妃们皆在院中坐着,大小宫眷也候在周围,还有一群喇嘛太监立在丹墀上唱《血盆经》。
  
  皇帝小声告诉他:“皇后今日生产。”
  
  “是吗,这么快就到日子了。”曹寅一面答应着,一面四处打量。五颜六色的人群里,只有建宁公主穿着一身白布孝服,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。
  
  皇帝刚坐下,一个手上沾血的婆子就从屋里钻出来,疾步凑到太皇太后身边,耳语了几句。老太太张开嘴,慢慢转过脸,看了玄烨一眼,然后对婆子点点头。 
  
  皇帝扭头问:“怎么了?” 
  “没什么,女人生孩子的事,你别乱打听。” 
  
  皇帝就又低头抠指甲。
  不多时房中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,稳婆打开门宣布:“生了,生了!又是个小皇子!”
  
  院里众人都喜不自禁,纷纷站起来。
  
  奶娘抱出一卷小被子,小心翼翼呈给皇帝看,里面婴儿的小脸皱皱巴巴,正在闭着眼打哈欠。
  “太好了!”太皇太后拍着手吩咐,“终于有件大喜事。你们快派人去告诉索家,多给他们些赏赐贺礼。”
  
  太监点燃鞭炮,爆竹声响了起来,一时间纸屑乱飞,轰鸣如雷,众人都捂住耳朵。
  
  皇帝把孩子递给太后,问接生的婆子们:“皇后怎么样了?我进去看看?”
  
  稳婆霎时白了脸,与奶娘面面相觑,尴尬笑道:“皇,皇上,胎衣尚未下来,现在不方便进去看。”
  
  “唉?”皇帝歪头蹙眉,“上次生完就让我进去了,这次怎这么麻烦。” 
  
  院子东北角上,掩埋胎盘的喜坑早已经挖好,里面也垫满了绸缎和金银,坤宁宫里却只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。
  
  爆竹终于放完,周围又安静下来。大家都屏息静气,空气安静得可怕。
  
  皇帝脸上也渐渐没了表情,他提起袍子,径直走向坤宁宫里。 
  
  太皇太后缓缓坐回交椅,拿手捂住脸。
  
  时间慢慢流逝,泼出来的血水一盆接着一盆。
  
  曹寅听着房间里隐约的哭嚎声,闻着呼吸间浓重的血腥味,心底越来越凉,他颤着嗓子问了一句:“……老祖宗?”
  
  太皇太后闭着眼摆摆手:“没指望了,你去把他弄出来吧。”
  
  建宁公主抱着儿子轻轻摇晃,脸上浮起一丝笑容。
  
  曹寅脚步虚浮着走进屋,看见皇帝趴在产床前。
  
  满床满地都是血,红颜色沿着被单和帐子流下来,浸透了皇帝的衣服,淹没了栽绒洋花地毯。
  
  仆人们匆匆来去,地上墙上,遍布红色的手印脚印,也不知从哪里染来这许多胭脂颜色。
  
  曹寅急促地喘着气,缓步上前,见床上的女孩似乎还有气息。
  
  她一双眼睛睁得滚圆,抬起胳膊好像要抓住什么,然后又落了下去。 
  
  皇帝抱起她摇晃,大声喊她的名字,她也不再有什么反应。
  
  玄烨抬手抹泪,将鲜艳红色涂在脸上,又低下头看自己的手,掌心和五指都被染得绚丽嫣红。
  
  他想了想,伸出手要去掀那床锦被。 
  曹寅赶紧一把抱住皇帝,拦腰就往外拖。 
  
  玄烨挣了两下没挣开,低头狠狠咬他手臂。曹寅一松手,皇帝就摔在地上,往前爬了两下。曹寅又冲回来,直接把他架起来往外扛,扛到院里一着地,皇帝抬脚就往他胸口踹过去。曹寅被踹了一跟头,头撞在柱子上,“咚”一声闷响。
  
  太皇太后奔过来看,皇帝立即抓住她袖子:“大夫呢?太医院的人呢!对了,南怀仁,去找南怀仁过来!” 
  
  曹寅顾不得许多,翻身爬起就去抱他的腿:“皇上……我求求你,求求你!就让娘娘好好的去吧……这真的没法子!”
  
  皇帝一脚踢开他,又冲进了屋里。
  
  曹寅趴在地上,捂着胸口干咳。
  
  太皇太后默默站了一阵子,冲他伸出只捻着佛珠的手,将人拽起来,又双手合十,朝天上拜了拜。 
  
  皇后申时崩逝于坤宁宫。即便请南怀仁来看过,也一样是无能为力。 
  
  侍从们继续忙碌着,帮她梳洗打扮,更衣停床,皇宫里又挂满了明晃晃的白颜色。 
  曹寅跟随众人一起换上白绫素服,被苏麻喊过去,偷偷塞了瓶跌打油: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南边有麻烦?”
  
  “没什么。”曹寅摇摇头,“我只是想回来,便回来了。”
  
  苏麻奇怪地瞪了他两眼,倒也没再追问。
  曹寅回到坤宁宫,见皇帝仍旧坐在大堂里,盯着灵床不说话。他也只能在旁边找个地方站着。
  
  不多时有太监过来,放下火盆,递给他一厚摞纸钱。他就蹲下,一张张搁在火盆里慢慢烧。
  
  天色逐渐变暗,周围许多人来来去去,搬东西,挂白幔,布置灵堂。
  
  一时又有文官进来询问丧葬事宜:“按先前的惯例,皇上看是否需用人殉葬,用多少人殉葬?”
  
  皇帝盯着火盆摇头,小声说话:“……殉葬不对,不应该让活人殉葬。”
  
  张英松了口气,接着告诉他:“谥号祭文已着翰林院去拟了,钦天监正择吉凶看时辰,用不了几日便能有结果,但有件事情还须陛下定夺。”
  
  皇帝皱眉问:“是什么?”
  
  张英扭头看高士奇,高士奇便拱拱手说:“时下用兵三藩,人心惶惶,臣以为,娘娘的丧事不宜大办。”
  
  皇帝没听明白:“怎么讲,你说清楚些。”
  
  高士奇又想了一阵,咬文嚼字说得很费劲:“皇上,若全城披麻戴孝,老百姓其实分不清楚,分不清到底是哪位大人物……发生了不妥。而民间很多事,传着传着就会走样,走样了就容易引起人心异变。人心一变,更大的变故也在眨眼之间。”
  
  皇帝终于听懂了,他再次红了眼眶:“所以我,甚至不能给她好好治丧?”
  
  高士奇头垂得更低:“这也是无可奈何之时,无可奈何之策,还请圣上体谅。”
  
  玄烨移开目光,茫然看向别处,没再出声。
  
  两个文官得不到答复,也只能悄悄退出去。
  
  太监送了晚膳过来,用小桌摆在他面前,他仍旧一动不动。
  
  曹寅过去悄声问:“多少吃点吧?” 
  玄烨摇摇头。
  
  曹寅就挽起袖子,剥了一只虾,伸手送到他嘴边,皇帝没反应。
  
  他便整个搁进自己嘴里,又端起粥碗,用汤匙舀了一勺凑到皇帝嘴边。
  
  玄烨把眼神移开。
  
  曹寅三下五除二自己喝了干净,撂下碗问:“今晚还回宫睡吗?” 
  “不睡。”
  
  曹寅点点头,就地盘腿坐下。行动间扯到胸口,不由捂着前襟“嘶”了一声。
  
  玄烨俯身看他:“你胸口疼,必定是白天踢重了,让我瞧瞧。”
  
  曹寅摆手:“不打紧,过两天好了。” 
  
  玄烨不言语,蹲下要解他扣子,把曹寅唬了一跳,忙自己把衣服掀开,见肋上果然青了碗大一块。 
  玄烨不觉紧张起来,又转身拿了盏灯,举着来照他:“你觉得怎样?我叫太医院的人来?” 
  
  曹寅忙放下衣服,摆着手直摇头:“真用不着!拿药酒揉揉就好了。” 
  玄烨慌慌张张地放下灯,继续问:“那你坐地上凉吗?我给你拿个垫子。”说着就去里屋翻找。 
  曹寅并不阻拦,蹙眉看着他,看他跑进皇后的卧室 ,在窗前的南炕上,找着了一个半新不旧的软垫。 
  皇帝哆嗦着爬上炕,抓住那些软垫和引枕,咬牙切齿抱怨:“……太医院的那帮人,一点用也没有。” 
  曹寅跟过去,小声附和:“是。” 
  “平日里之乎者也,装神弄鬼,从不肯说人话……” 
  曹寅说:“是。” 
  “真要他们治病救命,就什么也办不了……全都是废物……”皇帝抱着引枕在炕上蜷成一团,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。 
  曹寅点头说:“是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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