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（十二）澜巍，这章也无所谓攻受
赵云澜努力在颠簸中稳住身体，咬着牙小声问沈巍：“这是什么，不是地震对吧？”
沈巍已经白了一张脸，轻轻往后退，碰到桌边的书架，书本哗啦啦掉出来，房间和走廊里的人都静静看着他们。
下一秒他突然扭头对李倩喊：“你快去控制室放广播，叫所有人都到大礼堂去！所有人！保洁门卫厨师校工一个也别漏！”
李倩头上冒汗：“可……他们不听我的怎么办？”
“我跟你一块，不听话就揍！”赵云澜把郑玲子放到沈巍手上，拍了拍他的肩，“沉住气。”
沈巍默默点头，转身嘱咐学生和大夫们：“现在情况非常危险，你们也不能回医院了，先一起到礼堂躲避一下。”
这教书先生讲话文绉绉，却仍有股自带的庄严威信，女生宿舍里的人都不自觉跟着他往楼下走。
赵云澜和李倩冲到外面，就看见校园中也有不少人纷纷从各栋楼里出来，赵云澜边跑边朝他们喊：“都到大礼堂去！外面危险！”
“你瞎说什么啊！地震呆在室内不更危险？”
赵云澜愣了一下，也不再辩解，低头就往主楼上跑。
李倩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：“放了…广播…他们也…不会听的！”
赵云澜只问：“广播室在几楼？”
“…十八…”
二人乘电梯上去，赵云澜亮出警员证，直接让人调好设备，打开话筒。
他先点燃一张符，火舌绕着话筒转了一圈，嘴里小声念：“三真焕光，流丹排徊，上诏朱皇……”
李倩见他絮絮叨叨念了许多话，突然朗声说：“龙城大学所有人！立刻到大礼堂去！所有人立刻到大礼堂去！”
屋里两个工作人员听了，一声不吭转身就往外走。李倩冲到窗口往下看，校园球场和道路上的人也都开始慢慢向一个方向移动。
“赵处，这怎么回事？”
赵云澜停下看着她：“没时间跟他们解释，我直接用了个玄雷迷魂咒。”
李倩觉得奇怪：“那……我为什么没中招？”
赵云澜摇摇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扭头继续对话筒喊，“所有人立刻到大礼堂去！”
又一波震荡涌过来，把赵云澜震得趔趄一下，李倩又大喊：“赵处，你快看那个湖！”
他往窗外一瞥，不远处人工湖的水面正在急速旋转，湖中央出现一个漩涡。
“坏了！坏了！坏了！”赵云澜把李倩往胳膊底下一夹，就朝楼下跑。
李倩抱着头，只觉得耳朵里开始响起一点哭泣声，起初细小而孱弱，之后渐渐变大，从四面八方重叠而来，灌满了她的头颅。
路上的行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，只剩个老教授滚着轮椅慢慢往前挪。
赵云澜把李倩放到地上，大声喊：“你自己跑！去礼堂！”
然后他将老头抱了起来。
李倩跑了几步，又感觉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有的听起来像婴儿啼哭，有的像是小姑娘在悲泣，分明夹杂着中年女人的咒骂，还有老婆婆沙哑的哽咽。
这些声音汇成一股又一股浪潮向她扑过来，裹着山海般沉重的悲伤砸在心头，李倩疼得倒在地上。
“怎么了！李倩！李倩！”赵云澜腾不出手，只能焦急冲她大喊。
前面忽然闪出个黑衣人，手中抛出丝线，对着虚空劈砍几下，然后将李倩拉了起来。
“老楚！”
“大人召唤我来的，快走吧！”
两人各自抱着个人，奋力往前跑，后面涌上来一大片人工湖里爬出的女鬼丧尸。
跑到学校大礼堂，整栋建筑仿佛笼罩了一层透明罩子，流动着五色光彩，祝红在门口朝他们招手：“快！快！”
楚恕之和赵云澜一头扎进去，后面追命的鬼紧跟着就撞在透明罩上。
沈巍站在门厅里，闭着眼张开手臂，手心里两团光球，像树一样伸出放射状的触须，连接着屋外的保护罩。
赵云澜放下老教授，指着沈巍问：“他就一直这样，跟女神雅典娜似的杵着？”
郭长城小心翼翼点头。
沈巍睁开眼瞪他：“我能动弹。”接着慢慢熄灭了手心里的光球，保护罩仍然在玻璃幕墙外面流动着。
“唉！你们能看看她怎么了吗？”老楚把李倩放在地上，女孩抱着头，满眼都是泪水。
恍惚间，头颅里充满了哭声，全身都布满痛楚。她只想张开喉咙把那些悲伤哭喊出来，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沈巍摸了摸她的头，就把手放进嘴里，一下咬破自己手指。
赵云澜“哎”地一声伸出手，沈巍已经在她脑门上抹完了一竖红色，他只好把手缩回去。
李倩呼吸缓解过来，胸口起伏着睁开眼：“老师我……”玻璃幕墙外，各种死去的残骸嘶吼哭喊着，沿着幕墙往上攀爬。
“啊啊啊啊！”李倩咬住手尖叫，“怎么，怎么突然变成僵尸片了！”
“你用过轮回晷，很容易跟人共享生命感受。刚才她们就等于是你，你就是她们。她们难受，你也一样。不过我已经帮你开了天眼，现在不会受到干扰了。”
李倩盯着他，嘴唇抽动了一下：“沈老师……你……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沈巍只是摇头：“这并不重要。”
就在这一刻，安静的礼堂里渐渐有了人说话的声音，里面的大厅开始变得喧闹。
赵云澜一咬牙：“糟！这会工夫迷魂咒过去，人都醒了。”
沈巍问：“这么快吗？”
赵云澜摊手：“我一个凡人，法力有限，要不您把他们再弄懵？”
礼堂里学生和老师都面面相觑，交头接耳，小声讨论着他们这是到底来干嘛。
校长爬到台上，做手势往下压：“肃静！保持会场秩序！”
众人果然又变得安静，几个校领导也跟着陆续上了台。
校长扭头问旁边：“老钱，我们这是来开会？”
钱院长迷茫地摇头：“不，今天刚才好像……”
“校长！”台下面有个男生仰着头，突然发问，“我今天网上看了个视频，里面你贿赂警察，要掩盖玩弄女学生的事，到底是真的吗！”
这话就像热油里溅入了水，人群顷刻间沸腾爆炸。
“对啊，是不是有这事？”
“校方得给我们个交代！”
“我知道，就是生物系主任干的。”
“听说死了个女生啊……”
“还有王法吗！警察不管吗？”
校领导一时间不敢讲话，激愤的学生很快在人群里挖出了吴勇，人群朝他涌过去，有人动了拳头。
“让开！让开！”赵云澜从外面冲进大堂，“先把他放了！打人犯法！”
但是冲动的年轻人跟本不可能停下，甚至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。
赵云澜拔出枪，冲天开了一发：“砰！”
世界顷刻变得安静。
他挤进去，右手举着枪，左手揪着吴勇的领子，把他一路扯到主席台上。
“我们现在遇到个大麻烦。”赵云澜对着底下说，“要命的麻烦。”
“你们只管安静坐着，都他妈别给我惹事！”
静音了片刻，又有人开麦：“你不就是视频里那个警察吗？”
赵云澜看着他：“是又怎样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护着他们？他们还要整你呢！”
“因为眼下不是时候，得按程序办。”
“按程序一定办得了吗？谁不知道官官相护，办着办着就办没了！”
赵云澜还是说：“那也得按程序办。”
后门打开，沈巍带着几个人走进来。人群窃窃私语着，给他自动让出一条路。
“哇……你看沈教授回来了。”
“其实他俩就是视频里那一对，挡住脸我也认得。”
沈巍走到讲台前，赵云澜蹲下听他说话。
“我得上天台把问题解决一下，你跟我一起吧，让小郭和祝红维持这里秩序。”
赵云澜刚要下去，吴勇就拽住他胳膊：“不行不行带上我！”
校长接着跟过来：“这帮学生们疯了，我留下万一他们伤害领导怎么办？”
赵云澜忍着白眼：“上面可很危险。”
钱院长直接躲到沈巍身后：“这里也一样危险。”
几个人出了会堂，顺着楼梯间往上攀登，屋顶上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古怪声音。
肿着眼的吴勇问他：“上面……到底有什么？”
赵云澜在防火门前停下脚步，焚了一道符，把灰抹在他们三个眼睛上，歪着嘴发笑：“有丧尸围城。”
沈巍推开门，钟楼的护罩外面，已经裹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层。
校领导在身后惊声尖叫，发出恶心的呕吐声。
他就像没听见一样，慢慢走过去，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刀，对着隔膜外说：“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谁，我劝你们最好回去。”
不。
不会回去。
不可能回去了。
“我斩了你们，就是彻底的魂飞魄散，连轮回也不再有。”
那就斩杀吧。
轮回而已。
还不是一样。
痛苦。
沈巍站着不动。
赵云澜问：“你不能斩它们吗？”
沈巍慢慢回头，脸上有一点迷惑：“我为什么要斩了她们？”
赵云澜张了张嘴，没出声。
沈巍指着外面说：“这都是黄泉之外游荡的野鬼，自己不想再入轮回，只在阴间游荡，几千年下来积攒了无数，所以现世里，男的比女的多不少。”
赵云澜配合他轻轻点头：“哦，我懂了。”
“沈巍，你能砍它们对吧？”校长试探着问，“那就砍呗，反正孤魂野鬼，死都死了！”
沈巍冷笑了一下：“可你们以后也会死。死后是鬼，投胎又是人。死人活人在我看来没有很大区别。”
赵云澜冲着校长做了个咬牙的表情，又笑着柔声对沈巍说：“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……我们还有亲人朋友，还有很多事没做完……从小屁孩长成个人不容易，不多活几年岂不白长大了是吧？”他又讨好地笑了一下，“所以也不能随便死，虽然在你这样的神看来，生和死不是那么……”
“我不是神！”沈巍突然大声反驳了一句，回身拿刀指着他，“我根本没想做神，我其实就根本没想管这些事！”他眼珠子茫然地转了几圈，四下看了看，“我最开始只是，只是想……”
他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，长刀柱在地上。
吴勇突然说：“喂，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们一伙的？你这怪物不会向着鬼吧？”
赵云澜扭头就骂：“闭嘴！你们这帮混球不许说他！”
然后他伸出手对着沈巍走过去：“小祖宗，大宝贝，咱不在这时候闹脾气行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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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鬼王一开始只是想谈个恋爱，没想到必须继承经营家族企业_(:з」∠)_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