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UCE沙司
红学之曹康基情派(俱是疯话而已)
2017-05-06  

捕鳇鱼荔轩罚扫西池子(上)

刷牙的侍卫扭头瞧了瞧他:“皇上召你来面奏的?”
萨布素摇摇头。
“这可不好办。”他一脸严肃,“万岁爷不是谁想见就能随便见的。你是副都统吧?”
萨布素又点点头。
“所以有事该先报给你们主事的将军,若他也同意,就写成题本呈给内阁,过一阵自然有答复。”
“题本不是没写过,如果真有答复,今日也不必来这里了!”萨布素不由焦躁起来,“我要说的都是要紧事,等陛下一回京,还不知何年何月再有机会!”
侍卫便盯着他有些迟疑。
高士奇用手肘撞了曹寅一下,小声嘟囔:“你管这闲事做什么?平白得罪明珠。”
萨布素瞪他一眼:“我听得懂汉话。”
高士奇的脸一下子涨红了,气冲冲地反驳:“那又如何,我说的不对吗?朝廷大小事都有规矩,今日你也来奏事,明日我也来奏事,最后成菜市场了!”
曹寅拉住高士奇,对他说:“这样吧,我进去问问。皇上若答应了便成,不然就算了。你看如何?”
萨布素忙不迭道谢,高士奇一闪身走了。

那侍卫步入帐中,不多时出来道:“你进去吧。”
萨布素弓着腰进门,四下瞄了一圈,皇帝正在饭桌前嘱咐太子:“头午先让汤斌教你功课,等我检查过了再去打围。多叫些人跟着你,挑老马骑,别跑太快,仔细把牙磕了!”
太子频频点头:“知道了阿玛。”
玄烨一抬头,见帐中多了一个黑脸虬髯的汉子,扭手扭脚要给他下跪行礼,他赶紧摆了摆手:“我时间不多,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,尽量说简单点。”
萨布素皱起眉,看似很费劲地想了一阵,方抬头说:“奴才有三件事。一是北边的俄罗斯,占了萨哈连乌拉边的雅克萨,筑了寨堡,杀我们的人,抢我们东西,烧我们房子!”

“多久了?”

“有……好些年了。”

玄烨颔首:“嗯。”
“二是南方犯人水土不服。若朝廷要免他们死罪,不如发配到好点的地方。若朝廷就是要他们死,不如就地处决。把人送过来再死于荒野,白费人力物力。”
玄烨说:“继续。”
“三是兵丁役重差苦,除了屯田守边,还要采东珠,摸鹰雏,打鳇鱼,上山下河每年都死不少人,也耽误耕作。”
“行,都知道了。”他站起来说,“有事再找你。”
萨布素犹豫道:“还有件关于我自个儿的小事,不知……”
“人都到这了,一并说了便是。”
萨布素叹了口气:“地方上什么都艰难,京城里的官还拿捏我们。原先这里官兵缺员,都是子弟顶补,不知怎么渐渐全变成了由京师派人,连前任的房屋土地都给了新任,寡妇孩子进京也不是,留下也不是,根本无法生活,算怎么个事呢?”
玄烨一愣:“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,盛京难道也是这样?”
萨布素点点头。
“安珠瑚之前为何不奏?”
萨布素瞪着眼不答话,玄烨只好摆手示意他出去,等人一走远,他抬脚就踢翻了一个马扎。
曹寅忙上来捏肩捶背。
“你刚才也听见了?真是不像话!我还当是索额图的问题,没想到换明珠也一样。”
“确实。”曹寅附和道,“内阁挡在皇上前面,打前朝起便是弊端,也许换谁都……”
“去把明珠和勒德洪给我叫过来。”
曹寅走到门口,他又赶紧喊住:“等等!”
曹寅扭头,他抱着手臂说:“只凭他一家之言,其实也不知真假……一路上看看再说。”


河面升腾起白色的雾气,笼罩着山林。

山崖上怪石耸立,一层又一层青峰,仿佛隐藏着无穷秘密。

这里是他陌生的家乡,所有的一切都不熟悉,那些围猎和篝火,只是对先民生硬的模仿。

科尔沁贵族们浑身挂满珠宝,匍匐在他面前:“……诚惶诚恐恭请我汗王,上尊号为至神大德治平天下圣皇帝,伏祈准奏!”

“何必呢?”玄烨有些哭笑不得,“上这种尊号,你们喊着费劲,我听着也羞耻,快算了吧。”

达尔罕王抬起头:“天下荡平,皆赖阿木古朗汗一人,应加上尊号,以彰功德啊……”

“老王爷,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德!实话实说,每个将士臣工都有份。”玄烨摇着头扶起对方,拍拍他的手,“能打胜仗不容易,几十年安逸松懈,八旗早不是从前骁勇的八旗了……”

曹寅正在边上拿眼睛斜他。

疯子。

玄烨想起昨晚,忽然福至心灵。

“老王爷,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
“热河。”老头说,“此处河水源自温泉,常年不冻,所以叫热河。”

他笑着点头:“是个好地方啊!以后我们每年秋天都过来哨鹿围猎,喝酒烤肉,你看如何?”

“哎呀我们真是求之不得……”

明珠立刻就急了:“皇上万万不可!若年年北巡,耽误数月时间不说,人力物力也支撑不起!”

“我没说要北巡,就只来这里哨鹿,吃住一切从简。”玄烨板起脸,“古者春蒐,夏苗,秋狝,冬狩,皆因田猎以讲武事。虽然住在关内,满洲旧俗不能忘。连骑射渔猎都荒废了,还怎么对得起祖宗?”

疯子在后面帮腔:“初秋百兽最为肥美,京中祭祀典礼也少,出关行围正是时候。余下三季可派人看守围场,以便休养生息。”他倒是又正经起来。

明珠弯腰拱手道:“此事所关匪细,皇上在关外,各省奏折驰递难免有所延误,臣工或因违远天颜,渐生怠安……”

玄烨打断他:“我朝以武立国,每年行围于军伍有益,在京练兵也练不出什么成果。我不在大臣就偷懒,这么容易偷懒,还要内阁干嘛?”

明珠的眼色也不知哪去了,莫非要逼他当着科尔沁贵族说出来,此举也许能震慑蒙古和更北边的人?

“皇上这法子是很有道理啊,年年有人来,满洲也不至于荒芜了。”佟国维捋着胡子点头,“您说呢,南大人?”

南怀仁似懂非懂,只是跟着点头。

动身出门前,皇帝对他说:“大禹制山海图,铭于九鼎,遂有《山海经》传世,今日劳烦先生为我制图。”

这话其实他也听不很懂,但总归是让他带上仪器沿途测量,绘制地图。

是一份辛苦的工作。

上帝通过东方的君主给他指示,到最荒蛮最边远之处散播福音,完成神秘的使命。

虽然现在谁也不能预知,但相信一切最终会有意义。

 

这一路走走停停,前进得十分缓慢。官员们看不住皇帝,稍不留神他就带上侍卫去狩猎,跑得尘土飞扬,还非要拖着自己问东问西。

只见曹寅弯腰凑近皇帝,小声笑道:“那些骚鞑子浑身挂那么满,是把全部家当都穿上了吧?”

“游牧就是这样。”玄烨说,“钱随时拿着,拔腿就走,正好省了搬家。”

“怪不得从不洗澡,原来是怕脱了衣服有人偷?”

两个人“嘿嘿嘿”促狭地笑了一阵,皇帝又转向他正色道:“南怀仁,此处位置高低与京城相比如何?”

他赶紧回答:“回皇上,我今早测过高程,这里大概比北京要高三百多米,纬线升了两度。”

皇帝往远处一指:“那座山你记下来没有?”

他从竹筒里拿出图纸:“沿途看见的山,我都标记过了。”

皇帝接过去瞧了一阵,摸着下巴说:“……有意思。”

也不知皇帝是觉得什么有意思。

南怀仁一直默默记着脚程,走了九百多里地,他们才走到盛京。拜谒完祖陵,留下妃嫔女眷,又往北四百多里,才看见长白山。

三月下浣,江水初开。临河远眺,一片银白。山顶仿佛由巨大晶莹的冰雪雕凿而成。

皇帝从马背上翻身下来:“此乃祖宗发祥之山,我等合该上天池祭拜一番才好!”

天降仙女,浴于山泊中,食朱果而生一子,乃后金始祖。

“奴才以为,这山还是别上了吧……”萨布素说话犹犹豫豫。

皇帝一皱眉:“此话怎讲?”

“打十七年皇上封了神山开始,附近一带也都封禁起来了。如今上面既没有人也没有路,只有野兽横行。加上积雪路滑,真的十分危险!”

玄烨听完,叹了口气,扭头又看向那座山。飘渺皎洁,遥不可及。

“东北海之外,大荒之中,河水之间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
“都统此话说的很对。”明珠接着道,“就算我等勉强上去,太子年幼,亦不安全。皇上若想登封,以后也可以上泰山。泰山有石阶,比这里好很多。”

胤礽不服气:“说不定我能爬上去呢?”

玄烨回头看看他,笑了起来:“不上就不上吧,我们就在这河边祭祀,也是一样。不知你们发现没有,长白山和泰山,确是从一股山脉而来的。”

“呃……”众人一时有些哑然。南怀仁匆匆翻出笔记来看。高士奇突然扑倒在地:“我皇英明,白山泰山一脉相连,正如我朝满汉一体,定鼎天下,威福四方!”

玄烨本是随口一说,闻言反倒有些怔住。

南怀仁一拍本子:“果然!”

明珠瞅着高士奇,翻了个白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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